空调冷气把汗味冻成细小的冰碴子,黏在我后颈。手机屏幕亮着“美女直播间聊天内容怎么写文案”的搜索页面,白光刺得眼珠发酸。指尖悬在键盘上,地铁突然晃动,手肘撞到邻座阿姨的藤编菜篮,几颗青柠檬滚出来,酸涩香气猛地撞进鼻腔——这味道让我想起昨晚试镜失败后,在便利店捏爆的那瓶柠檬苏打水。
“美女该说什么话呢……”我对着车窗呵气,雾气里浮出自己模糊的倒影。165cm,45kg,传媒学院的白衬衫被汗浸成半透明。玻璃窗外的广告牌闪过护肤霜广告,模特睫毛长得能接住雨水。真奇怪,那些直播间美女的唇色总像刚嚼过洛神花,而我今早偷用姐姐的唇膏,此刻正融化成黏腻的草莓酱。
前座突然爆出笑声。穿校服的女孩们围着手机,屏幕里有个穿傣装的主播在剥榴莲。“要夸哥哥送的火箭比榴莲还甜哦!”甜腻的泰语混着电流杂音扎进耳膜。我数着她们校裙的褶皱,想起学生时代总被说像未熟透的莲雾,青涩里泛着酸。
地铁钻进黑暗隧道。车窗骤然变成镜子,映出我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。搜索框里躺着未发送的句子:“美女第一句话要像芒果糯米饭吗?甜糯糯黏住人。”真蠢。兰实大学的教授说过好文案是冬阴功汤,得有香茅的锋利和辣椒的灼烧。可当我看见玻璃倒影里,自己嘴角沾着早餐的椰浆米糕碎屑——
“叮!”帕亚泰站到了。人群推挤时,手机啪嗒掉在涂鸦车厢地板上。捡起的瞬间,瞥见屏幕倒映出广告灯箱:2024迪奥代言人巨幅海报。金天鹅奖杯在模特指尖反着光,而我的手机壳还贴着《丑小鸭》剧组的廉价贴纸。
走出站台热浪扑来时,我舔到唇膏融化的甜腥味。突然在备忘录打下:“当玻璃窗同时照见榴莲主播和迪奥灯牌,文案或许该是未完成的诗——就像此刻衬衫第二颗纽扣崩线露出的缝隙里,藏着一小块,咖喱酱的黄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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