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暑气最浓的七月,长春草莓音乐节的草皮被晒出青涩的苦味。我攥着二手淘来的荧光手环挤进人堆,汗珠顺着脊椎沟往下淌,像有蜗牛在爬。闺蜜突然捅我腰眼:“张小婉!快开直播!你这条裙子够绝杀!”
我低头看身上那条新买的吊带黑绸裙——它裹着我的骨头像裹着一柄出鞘的刀。舞台鼓点震得脚底板发麻,贝斯声浪撞过来时,锁骨间的汗珠簌簌滚进衣领。划开手机那刻,屏幕里跳出个眼尾贴亮片的姑娘,发丝被热风撩成金棕色海藻。
“美女们看这里!”我踮脚把镜头对准躁动的人群,音响喷出的气流掀得裙摆猎猎作响,“草莓现场的声浪是带薄荷味的!你们信不信?”弹幕突然炸开烟花:
「主播肩带要滑下去了啊啊」
「黑裙杀我!求链接!」
「这腰是直角坐标系吧?」
主唱嘶吼着撕裂高音时,我鬼使神差把镜头转向自己汗湿的后颈。黑绸吸饱了日光,裹在皮肤上像融化的柏油。鼓槌每敲一下,颈动脉就突突跳着把灼烫感泵向四肢。忽然有冰锥刺进眼球——直播间弹出猩红警告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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