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屏幕里的铁臂与糖霜美女直播玩具挖掘机第二视角

键盘缝隙里卡着半块融化的小熊饼干，甜腻黏住食指关节，像不小心蹭到谁的口红印。凌晨一点的冷气太凶，冻得显示器蓝光都在发抖。我缩在转椅上，看那个穿粉色蕾丝围裙的姑娘，正用玩具挖掘机的金属臂挑起一颗裹满糖霜的草莓——直播间标题闪着“深夜治愈挖掘姬”。

第二视角镜头晃得厉害。塑料履带碾过碎饼干屑的咔嚓声，从耳机孔钻进耳蜗深处，竟嚼出几分童年偷吃威化饼的酥脆。她涂着珠光指甲油的手指操纵遥控杆，挖掘臂突然撞翻玻璃杯，玫红色饮料漫过微型工地沙盘，弹幕瞬间爆出彩虹糖似的“哈哈哈”。我跟着笑出声，才发现自己咬碎了含在舌尖的话梅核，酸涩的咸突然漫上喉咙。  

窗外曼谷的夜是黏稠的紫罗兰色，写字楼底下真有台黄色挖掘机在拆人行道。它的探照灯扫过我窗台时，玩具铲斗恰好舀起一汪虚拟月光，女主播软糯的泰语混着机械运转的嗡鸣：“小心心点够五千就让它跳个舞哦～” 钢臂突然开始抽搐着画圈，滑稽得像帕金森的天鹅湖。  

咖啡机在身后发出垂死的咕噜声。我伸手去够马克杯，袖口带倒相框——去年探班《以你心》片场拍的照片滑出来，演我儿子的少年正往我鬓角插鸡蛋花。相框玻璃映出此刻屏幕：玩具驾驶舱里贴着水钻的手机支架，倒映出女主播睫毛膏晕染的眼下，两弯疲惫的月牙。  

弹幕突然炸开烟花特效，有人连刷十架火箭。玩具挖掘机亢奋地铲飞整盒马卡龙，粉色糖霜雪崩般淹没摄像头。最后画面是歪斜的镜头里，一只缀着水钻的美甲匆匆扶正机器，蕾丝袖口沾着奶油渍像受伤的羽翼。  

我关掉页面。把冻僵的脚塞进毛绒拖鞋时，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类似玩具齿轮卡住的“咔哒”声。楼下真实挖掘机仍在轰鸣，震得窗框筛落细碎月光，像刚才被铲飞的糖霜，安静地覆满加班审批的艺人行程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