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台的声波美女直播说话很温柔、美女

幕布拉拢时扬起的灰是铁锈味的，混着廉价粉底液的化学甜香。我蜷在道具箱上啃苹果，戏服蕾丝边扎得锁骨发痒。隔壁化妆间传来胶带"刺啦——"撕裂的声响，有人在对词，念白像浸了水的宣纸，一碰就要洇开。

手机屏幕突然浮起蓝光。是表姐的直播推送——她在哈尔滨开服装店，镜头里睫毛膏结着霜花，声音却像刚出炉的蜂蜜蛋糕："这件羊绒裙最适合美女们约会穿呀..." 尾音拖得糯糯的，糖丝般缠住后台潮湿的空气。我盯着她身后衣架晃动的影子，忽然想起齐齐哈尔老家的裁缝铺，熨斗蒸汽噗嗤嗤漫过玻璃窗，把窗外松树枝都熏软了。  

"绪丹！补妆！" 场务的吼声割开幻象。镜子里的玄女妆正在融化，眼线在颧骨爬出墨色枝桠。粉扑按上脸颊时，我错觉闻到羊绒裙的檀木香。表姐的声音还在耳机里流淌："美女们看这个收腰设计..." 那声"美女"带着毛茸茸的暖意，像后台老暖气片发出的咕咚声。  

更衣室帘子突然被掀开，演树精的学妹探进头："朱朱姐，你手机在震！" 她戏服上粘着七八片枯叶，发髻里还卡着半颗道具松果。我接过手机时触到她指尖的凉，突然想起今晚天气预报说要落初雪。  

直播已跳到卖围巾的段落。表姐把脸埋进驼色羊绒里，声音突然裹上绒毛的质地："下雪天更要当精致美女呀..." 窗外恰有风声撞上消防梯，哐啷啷抖落几粒铁锈。我摸到戏服袖口的开线处，粗砺的缝线正勾着蕾丝跳舞。  

上场铃炸响的瞬间，我吞下最后一口苹果核。酸涩的汁水漫过喉头时，听见自己用玄女的声线念出咒语——那音调竟莫名染着蜂蜜蛋糕的甜腻。舞台红光漫进幕布缝隙，像表姐直播间那串晃动的彩灯，在满地电线胶带间投下暖色的油渍。  

（卸妆棉堆成小山时，发现体重秤显示45kg。手机屏还亮着直播回放，羊绒裙的檀香被后台的灰尘吃掉了，只剩那句"美女"在充电器电流声里微微发烫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