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看麦田里的电视机男子爱看美女直播斥巨资刷礼物的电影

蝉叫得要把天撕开一条缝。我蹲在田埂上，汗珠子顺着眉毛往眼睛里钻，咸得眼皮发颤。阿爸的脊背在麦浪里一起一伏，像条黑黢黢的鱼。他总说"细路仔唔识世界"，可我知道他裤袋里藏着皱巴巴的钞票——昨夜他对着电视机啧啧叹气，萤幕里穿亮片裙的女人扭腰，他灌一口啤酒嘟囔："呢个世界，靓女就係通行证啊！"  

风卷着麦芒扫过小腿，刺痒痒的。远处晒谷场传来"滋啦滋啦"的电流声，祠堂新装的电视机正在放电影。男人们挤在条凳上，脖子伸得老长。堂叔公突然拍大腿："后生仔！快啲刷火箭啊！"他管遥控器叫"火箭筒"，说按一下红钮就是给美人送金船。我想起阿爸攥着汗湿的纸币，在士多店赊账买油漆——他要把我褪色的木头娃娃剧成粉红色，可油漆桶上印的分明是"刷礼物赢美人"的广告画。  

热浪把空气煮成黏糊糊的糖浆。我揪了把麦穗搓粒，青涩的浆汁染绿指甲缝。祠堂那边爆出哄笑，男人们盯着萤幕里的泳装女郎跺脚，像看塘鱼争食的鹭鸶。阿妈说电影是假的，可那些男人掏钱的模样真过麦田里的泥巴。麦芒忽然扎进指腹，我"嘶"地缩手，听见自己脱口而出："都几好睇噃。"  

日头跌进山坳时，阿爸扛着镰刀走来。他衣襟沾满金黄的麦壳，掏出个褪色铁盒："女啊，俾你嘅。"盒里躺着支折断的塑料金钗，百货公司橱窗的灯光曾把它照得像真金。我把它别在乱发上，阿爸的笑声震落草尖露珠："我哋雯雯第日做大明星，啲人争住刷金船仔！"晚风卷着油漆味掠过麦茬地，无数碎金在他皱纹里流动。